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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际会议论文翻译

杨骚与第一个《铁流》中译本

 

    福建漳州籍现代作家杨骚系“左联”成员,中国诗歌会发起人之一,上世纪20年代中期至30年代中期,在上海从事文学活动时,翻译了一批外国文学作品,其中有前苏联著名长篇小说《铁流》。杨骚译的《铁流》,作为“新兴文艺杰作”之一,1930年6月由上海南强书局出版。这是《铁流》的第一个中译本。
    
    《铁流》面世后,到1932年3月已出第三版了,在热血青年中产生广泛影响。上世纪50年代末长篇小说《青春之歌》风靡全国,不久改编成电影,电影中的卢嘉川送给林道静一些进步书籍,其中就有《铁流》。影片出现了《铁流》特写镜头,封面清晰地出现“杨骚译”的字样。这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细节,作为剧情道具的《铁流》,最初用的是曹靖华先生的译本,但是博闻强识的导演崔巍知道在电影反映的那个年代,曹译本还没有问世,应当尊重历史,于是从上海图书馆借出杨骚翻译的《铁流》,拍下了那个特写镜头,补救了可能出现的小缺憾。
    
    作家冯牧、郭风等,当年都是文学青年,他们在后来的文学活动中多次提到杨骚,首先谈起都是他翻译的《铁流》,这是笔者亲耳所闻的。这些实例都说明杨译本的《铁流》出版后,润物无声,被不少人记在了心里。
    
    但杨骚并不认为自己的译本有多么好,他曾对30年代来上海求学的福建漳州进步青年蔡大燮说过这个意思。蔡大燮解放初曾任福建省文化厅领导,晚年他在文章中回忆说:“我曾向他索书阅读,他谦和地笑笑对我说,这些书是他从英文本参照日译本翻出来的,时间很匆促,为的是要拿稿费吃饭,难免粗率。他说我的英语不错,可找英文本看,至于中译本,曹靖华的《铁流》是从俄文原本译出的,相信译得比他好,可以找曹译本读。常言说,文章是自己的好,他的话使我顿时感到他真是老实谦虚,这便是他作为作者的美德。”
    
    杨骚在上海写作,得到鲁迅先生的提携。在《鲁迅日记》中,有关杨骚的记载,1928年有31次,1929年有38次。这种关系,在当时的文学青年中,是少有的。杨骚经济拮据时,鲁迅曾帮助过他。但是鲁迅对《铁流》有过这么一段话:“《铁流》虽然已有杨骚先生的译本,但因此反有另出一种译本的必要。别的不说,即其将贵胄子弟出身的士官幼年生译作‘小学生’,就可以引读者陷入极大的错误。小学生都成群的来杀贫农,这世界不真是完全发了疯么?”这是在曹靖华译本的《<铁流>编校后记》中说的。鲁迅说这段话是在1931年10月10日。此时,鲁迅同杨骚之间已经产生了一些误会,从1930年开始,他的日记里已经不再出现杨骚了。
    
    这些误会,大致有这么几件事。有一回,鲁迅、林语堂、杨骚在一起吃饭,席间,鲁迅同林语堂发生激烈争执,大家不欢而散。离席后,鲁迅气仍未消,他要拉杨骚到自己家里,再谈谈话,正好杨骚拉肚子,不舒服,没有同鲁迅回去。鲁迅以为杨骚偏袒自己的老乡林语堂,心里有了疙瘩。此事被有的现代文学史研究者称为“南云楼风波”。《鲁迅日记》1929年8月28日记下了这件事。
    
    第二件是有关论战的事。创造社和太阳社曾一度将批判的矛头指向鲁迅,鲁迅也撰文反驳。当时,鲁迅同杨骚的关系很密切,他希望杨骚也写文章驳斥创造社的言论。杨骚因为自己的诗集《受难者的短曲》再版时受到施蛰存的批评而准备写阐述自己意见的文章,因此就没有应承下来。九月下旬,待他的文章写好不久,这场论战也结束了。此事鲁迅心中也存有看法。
    
    这两件事过后,有一次,杨骚在一场文学青年的聚会中,正在兴奋地谈论着什么,这时鲁迅进来了。杨骚看到鲁迅,没有收住话头,也没有起身招呼,继续着自己的话题。在鲁迅看来,这大概属于得意忘形,于是拂袖走出。过后,杨骚对自己一时的感情放纵颇感后悔,觉得这样对待鲁迅是很不礼貌的。但毕竟已铸成了过错。
    
    还有一件就是关于原苏联的长篇小说《十月》的翻译。苏联作家雅科列夫(又译雅各武莱夫)的这部小说,鲁迅准备译,杨骚不知道,他同南强书局签了合同,预支的版税花得差不多了,也译好了,结果只能出版了。杨骚翻译的《十月》1930年3月初版,三年后再版。1933年,鲁迅翻译的《十月》也出版了。
    
    鲁迅是杨骚步入文坛的带路人,这一点杨骚没有忘记。尽管有上面的那些误解,杨骚也表现了一种主动寻解的姿态。有一回,在电车上,他邂逅鲁迅,杨骚上前招呼,但是鲁迅没有反应,当时的尴尬可想而知。这些不为人所知的事都是杨骚晚年养病时,同侄儿聊天时说起的。但杨骚一直没有忘记鲁迅是自己步入文坛的引路人。1936年10月19日,鲁迅逝世,杨骚悲痛地写下了《切身的哀感》的悼念文章。
    
    1957年1月杨骚在广州病逝,省长陶铸任治丧委员会主任,委员中有周扬、茅盾、郭沫若、夏衍、胡愈之、欧阳山、冯乃超、王任叔等。公祭大会宣读了《祭文》,其中有一段话讲到《铁流》:“你很早就把绥拉菲摩支的《铁流》,介绍到中国来。在那无比寒冷的日子里,人们读了《铁流》,心里就感到一阵温暖。谁都会因此而联想起正在艰苦作战的我们自己的工农红军,谁都会把那行将燎原的星星之火,看成是人类的救星,未来的希望。”
    
    现在,流传于世的杨译本《铁流》已罕见,在几家大的图书馆、研究机构还存有。最近,有研究者在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借到这本书。这是一位姓许的读者赠送给一位姓连的朋友的,后来不知缘何就成了这家顶级的文学研究所的藏书,这也许会比私人收藏更有意义吧。
    
    杨骚翻译过的外国长篇小说还有苏联柯伦泰夫人的《赤恋》,美国歌尔德的《没钱的犹太人》,日本谷崎润一郎的《痴人之爱》。其中《十月》和《没钱的犹太人》都是中国的第一个译本。此外,他还翻译了一些戏曲集、散文集、人物传记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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