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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际会议论文翻译

袁筱一:终究要和深爱的文字日夜相对

袁筱一:终究要和深爱的文字日夜相对(图)

        19岁时以小说《黄昏雨》摘得法兰西青年作家奖,并初次正式翻译;至今译出法语文学作品200万字,主要译作有《杜拉斯传》、《生活在别处》、《法兰西组曲》、《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》、《流浪的星星》等,出版翻译轶事杂谈集《文字·传奇》、《最难的事》、《我目光下的你》。译作《大卫·格德尔》入选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

  与袁筱一的第一次真正相对,是随她一起去南京大学开讲座。火车都要开了,她才到,在所有人焦急的目光中,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刚遭遇的一场交通事故,然后,翻开本书便读起来。

  我想起最初触动我视线的袁筱一,那是很久以前,读米兰·昆德拉《生活在别处》,模糊地记下了她——译者的名字。再后来是读《杜拉斯传》,那个总是陷入绝望的女人在袁筱一的译笔下,特别叫人心疼。当时我想,这已经不是纯然在翻译了,译者成了隐在杜拉斯后面的一个身影。如今,我们已是相熟的朋友,她依然不愿轻易提那些在别人看来需要宣扬的履历和名衔,比如法国文学翻译家、评论家,比如华东师范大学法语系主任、外语学院副院长……

  袁筱一现在的生活内容,是在大学讲授法国文学和写作课,同时翻译、写作。有人说,现在的大学老师里,已经很少有像她那样,用自己的感性体验来讲述作家的了;人家都偏好解读流派理念、套用新潮理论,都把作家、作品当作冷冰冰的解剖对象。我记得,在南京大学那个春雨绵绵的下午,袁筱一以“用文字的性感抵御存在的死感”作贯穿线,将萨特、波伏娃、加缪、杜拉斯、萨冈、罗兰·巴特、罗布-格里耶、米兰·昆德拉等9位出生于20世纪、突破性地继承了法国小说传统的现代经典作家一一说来,一直说到当时还不为大家熟知的勒克莱齐奥。

  有时候我会揣测,是什么原因,袁筱一在25岁的时候会决然离别校园,去做一份似乎跟她完全不搭的工作——“家乐福”市场调查部经理。25岁前的她,已读完了博士学位,已经在法国捧得法兰西青年作家奖杯——而袁筱一的第一次“正式”翻译,译的正是自己的这个获奖小说《黄昏雨》,那次独特的翻译体验,让她这么多年来,始终憧憬着能再次得到这样的“创造性翻译”的机会。

  可她突然离开了学院的圈子,像大多数同窗那样去外企谋生。面对讶异,她说她是厌倦了“双脚不着地”的状态,她被失落打败:“为什么那些教我不食人间烟火的人,一转身却比任何人都现实地活着?”

  现在回头看在“家乐福”工作的5年,她说充实而快乐,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,只不过,她终究没有丢开翻译——自己的理想国中的玫瑰园。她忙中偷闲,几页几页地译着法语小说。也许是注定的,她终究要和她深爱的文字日夜相对。她称文学翻译是在“寻找、接近、澄清、相融和分离”的过程中,对精神高度的坚守,那种彼此交缠甚或抵死缠绵的情意,像足了爱。

  她始终想着董桥先生对翻译水准高下的论断,“下等译匠是‘人在屋檐下、不得不低头’,给原文压得扁扁的,只好忍气吞声;高等译手是‘月上柳梢头、人约黄昏后’,跟原文平起平坐,谈情说爱,毫无顾忌”。她所以为的全心投入和舍得交付,或许正如杜拉斯在《情人》里所写,“爱,只有在无可企及时才作为爱而存在”。

  在2008年勒克莱齐奥摘得诺贝尔文学奖而被国内文学圈追捧之前,袁筱一就翻译了他的作品,诸多总是以大胆想象代替小心求证的媒体,给她戴上一顶“独具慧眼”的高帽。对此她一再澄清,翻译《流浪的星星》只是完成老师许钧交下的“功课”。当然,这一次的偶遇让她就此喜欢上了勒克莱齐奥。她感性地说,这种译者和原作者的不期而遇,是“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见的人,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没早一步,也没晚一步,刚巧赶上了”。

  “翻译就像是和活在精神世界里的人谈一场寻常恋爱那样”,这样纯粹的至情至性的表述,是袁筱一喜欢的,如同她一直难以忘怀赵瑞蕻先生。赵瑞蕻是《红与黑》的第一位译者,去世前又在重译。他历经坎坷,却似乎始终不谙世事的劲头儿,特别让她感动,也特别令她向往。在到处是理性的悖反,生存的荒唐、暧昧和令人困惑的漩涡当中,她愿意相信,会有文字以及更为广阔的艺术不停歇地穿过生命,恍若里尔克在一首诗中所写:“你们行走似许多闪光的鹿,而我是黑暗,而我是森林。”